自從 Bruce Springsteen 與樂團 E Street Band 在 2014 年發行《High Hopes》、重錄從未問世的遺珠與翻唱之後，Sprinsteen 花了不少時間回顧自己的過往。他在 2016 年出版回憶錄《Born to Run》，並在隔年推出單人百老匯表演，重新詮釋自己的作品，以私密口吻述說著他的人生經驗和音樂生涯。儘管他與樂團只花了短短四天就完成了第 20 張專輯《Letter to You》（這也是繼 1982 年《Born in the USA》後再度採取全程現場錄音），但這些歌曲仍能聽出這位藝人的精心熟慮和重量——他明白自己沒剩多少時間能再推出這樣的作品了。「這張作品很大一部分的動機是來自於失去了好友 George Theiss 這件事。」Springsteen 告訴 Apple Music：「他過世後，我就變成我人生第一支樂團剩下的最後一個成員，想到就覺得很奇怪，而這個想法進一步激發了這張專輯中的大多數作品。隨著時間的流逝，人們會老去，也會有人走，這些都是專輯的一部分。與此同時，這張專輯也算是在慶祝我們這支樂團仍在延續中，他們的精神與我們同在。」 這種悵惘與喜悅同在的情緒貫穿了整張專輯，並在〈Last Man Standing〉與〈Ghosts〉中尤為強烈。與 E Street Band 共事至今將近 50 個年頭，儘管兩位創團成員 Clarence Clemons 和 Danny Fedrici 已然離世，但樂團仍全力演出。即便這張作品以現場表演方式快速錄製完成，但聽起來一點也不馬虎或粗製濫造，而這樣的高效率都歸功於這支樂團的默契，他們都清楚知道彼此下一步要做什麼。 這次收錄的大多數歌曲都是新作，唯獨〈If I Was the Priest〉和〈Janey Needs a Shooter〉這兩首歌是在 70 年代早期完成的作品，而這次他們將當初草率的結局好好地做了收尾。在經過長時間反省人生後， Springsteen 沒有忘記將這張專輯嵌入一個他大半生都在述說的更大故事裡。「如果你想找一系列作品來瞭解從 1970 年至今到現在的美國後工業時代，當美國人是什麼感覺，來找我就對了。你可以在我的作品裡得到那些資訊。」他說：「所以從那個角度來看，我一向盡己所能地與我的時代對話。」以下，他將深度解析《Letter to You》中收錄的幾首精選作品。 One Minute You’re Here 「用整張專輯中最安靜的歌來開場滿不尋常的。其實〈Letter to You〉比較算真正的開始，但這首小序曲可以讓你預先知道整張的內容。故事始於〈One Minute You’re Here〉、結束於〈I’ll See You in My Dreams〉，這兩首的主題都是關於不可避免的死亡。而這首序曲算是對這張專輯走向的一個小小致敬，也稍微和 2019 年的《Western Stars》做出連結，是一個承先啟後的小品。」 Last Man Standing 「這首歌就是受 George 的離世所直接產生的影響。另一方面，我發現自己已經是這個群體裡唯一還在人世的成員。我想用這首歌來紀念那些在我 14 到 17 、18 歲之間與我一同學音樂的夥伴。那些年是我人生中學會最多事物的時期——我學會如何在台上表演、如何創作、如何擔任樂團主唱、如何舉辦一場表演，也學會如何對不同觀眾群表演，好比說消防隊聚會、工會聯誼會或天主教青年會舞會等場合。那時候經歷了很多磨練、有很多進步。」 Janey Needs a Shooter 與 If I Was the Priest 「我們當時在弄很多我一直想再次推出的東西。我翻出了一張專輯的不插電，它們都錄於 1973 年的《Greetings From Asbury Park》之前，這兩首歌就在其中。大家走進錄音室，我就說：『好，今天我們要錄一些 50 年前的歌，來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吧。』一支現代樂團就這樣開始演奏起我 22 歲時的那些想法——結果它們恰好很適合這張專輯的主題，因為專輯本身就是在時間中跳躍。一開始是我在回想 14、15 歲的時光，接著切入現在，所以這兩首歌算是那個時期的代表。我回到過去，找到適合的唱腔來詮釋它們。它們為這張專輯添色不少。」 House of a Thousand Guitars 「每一首歌都有各自的需求，我要用哪種唱腔來唱感覺才會對呢——你得找出其中的點才行。這是我在這張專輯中非常喜歡的歌之一，我也不太知道為什麼。它位在整張專輯的中心點，講述我和樂團自始至終所努力打造的世界、價值、想法與符碼。所有一切都融入到這一首歌裡、這一間裝有一千把吉他的假想屋子裡。」 The Power of Prayer 「我在天主教家庭長大，這足夠讓我永遠失去對宗教的興趣了。我長大後發現，一個人可以逃離宗教，但無法真的逃離信仰。所以我滿常用很多這類詞彙來寫歌，比如說這張專輯中的〈Promised Land〉、〈House of a Thousand Guitars〉和〈The Power of Prayer〉。這些三分鐘的歌、這些用流行樂表現的 180 秒長的角色介紹，對我來說就像小小的冥想和祈禱，而我就是想把它們變成這種感覺。我的信仰填滿了這些歌曲，為它們賦予靈性。信仰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。」 I’ll See You in My Dreams 「我一直都能記得很多曾經做過的夢。基本上，這首歌是關於那些逝去的人，但他們其實沒有真的離開我們。他們每年都會到夢裡來拜訪我好幾次。Clarence 一年裡會出現個幾次，我也會看到 Danny。他們會在一些奇怪的故事中間，以很荒謬的方式出現，有時候很抽象，但他們就是在那裡。其實能用那種方式和他們重逢是一件很溫馨的事。痛苦會流逝，而愛會留下。他們活在那樣的愛之中，與你、你的祖先和人生伴侶一齊同行，成為你靈魂中的一部分。所以這首歌基本上就是在說：『嘿，我們不會在下一次 session 相見了，但會在夢裡重逢。』」